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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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院
隨著他的話音，馬車停了下來。
杜時鶯率先走了出去，裴懷雁緊隨其後。
盧石下了馬，在車外候著他們，待他們下了車，才恭恭敬敬地將他們往裏面請。
進了這朱紅府邸，杜時鶯便感覺一陣清涼撲面而來，入目便是滿院子的虞美人，開得荼蘼。
杜時鶯看著這些花，莫名的有些害怕，想要離他們遠遠的。
盧石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帶著他們往更深處去。
越往裏走，杜時鶯越心驚。這宅子本就修得隱蔽，來時的小巷子裏杜時鶯清清楚楚地記得這裏僅此一家。
原以為這縣太爺只是貪圖清凈，卻沒想到是以此為掩飾，杜時鶯這樣想著，便覺得這縣太爺不簡單。
在房屋的修築上也能看得出是下了大手筆的。就連這梁上的椽木、廊上的立柱都是用的名貴的大紅酸枝！
杜時鶯知道，這大紅酸枝可是頂珍貴的木材，這縣太爺用這個作梁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更何況，這還是皇家貢物，尋常人家如何使得？
她心中有些猜想，但是此時並不是向裴懷雁取證的最佳時間。
一行人跟著盧石穿過花園，行過長廊，最終停在了書房門口。
盧石將他們帶到以後便對著裏面行了一禮，“老爺，客人已經到了。”
“嗯，下去吧！”
房內傳出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他的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了，兩個正值芳齡的貌美丫鬟正一左一右地立在門邊。
盧石聽到主人的這話，笑著朝杜時鶯伸出了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態度很明顯，房間裏的人只讓裴懷雁一個人進去。
杜時鶯正躊躇著，就聽裴懷雁道，“難得來一趟，不多逛逛可就浪費沈縣令的一番苦心了。”
杜時鶯心下明了，點點頭，順著盧石手引的方向走了過去，她一走，後面這一行人也是跟在她身後一同走了。
看著一行人消失在了廊角，裴懷雁這才擡腳進了書房。
一進去那兩個丫鬟便出了門，從外面將門關上了。
裴懷雁也不慌，穿過外間金竹簾，就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正負手立在窗邊。
裴懷雁走過去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另一邊盧石將杜時鶯一行人帶到了客室，吩咐丫鬟進來服侍，自己就要溜。
杜時鶯見狀，沖他笑了笑，笑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沒有細想。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杜時鶯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
“早早地就聽我家世子說過這沈縣令品質高雅，今日終於有幸得見，這宅屋也是修葺得十分精妙。”
那丫鬟見她隨和沒有脾氣，又聽她說是世子家的，身份顯貴，自然不敢怠慢，“這宅子，奴婢聽管家說可是老爺親自監工完成的。”
又是親自監工，杜時鶯眸色沈了沈，想起了死去的凳子，他們還未曾為他伸張正義。
“可是這茶不合口味？”
那丫鬟也是人精兒，見她變了臉色，問道。
杜時鶯搖搖頭，放下手中的茶，勉強地對著她擠出了一抹笑意。
那丫鬟見狀，便立在她身邊，大氣也不敢出。
出門在外面了，馬庚便扮作了侍衛，站在杜時鶯身後。
杜時鶯閑得無趣，便又將那放下的茶盞拿起來細細端詳。
那茶盞不過是普通的青瓷，算不得什麽好物，也不值當她看那麽久。
她不開口，其他人也沒有說話的道理，整個客堂裏又是一片沈默。
那丫鬟也摸不準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又怕自己多說多錯，索性也站那兒不動。
就在她腳都要站麻了的時候，坐在主位上的杜時鶯終於開口了，“你說這宅院修葺得十分巧妙，不知可否帶我們去轉轉？”
那丫鬟想起來之前盧管家的囑咐，有心想要阻攔，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杜時鶯便已經起身了。
那丫鬟看著馬庚生人勿近的臉，最後還是決定什麽也不說，默默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客室，杜時鶯四處看了看，便擡腳順著長廊往前走去。
正準備往前走，一只手就顫顫巍巍地從她斜後方伸了過來，杜時鶯止步，就看見那丫鬟面無血色地站在那邊攔住她。
一聲響亮的劍鳴聲響起，原是馬庚抽出了劍，杜時鶯伸出手，在他的劍尖上點了點，示意他收回去。
本來做這個動作後杜時鶯是後悔的，她也不敢確定馬庚是不是會聽她的話。
“夫人，那邊的院子已經荒廢了上了鎖，有野貓盤踞，成了氣候，自然的也就沒有人再去了，你看，都上了鎖了。”
杜時鶯順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門上確確實實地上了鎖，連帶著那些夏日的綠都隔絕在了外面！
看起來荒涼得緊。杜時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應該進去看看，但是那銹紅的鎖卻是十分紮眼，杜時鶯又不好再開口。
她轉過身去，就見那丫鬟松了一口氣，心中疑惑更甚。他總感覺那院子裏面不簡單，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簡單，只是覺得那院子對她吸引力有點大！
這般想著，她就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剛一轉身，那堵荒廢的墻頭上便冒出一個同她身邊這個丫鬟紮著同樣丫鬟髻的小丫頭片子。
那頭剛一冒出來，還沒來得及呼喊，便就被人從身後拉了回去，前後時間不過一秒。
杜時鶯似心有所感，猛地回頭一看，那個墻頭上卻是空空如也，只有一簇枯草在風中飄搖。
她這才死心，順著轉身後的路往前走去。
在她轉身後，離她越來越遠的那個院子裏，一個老嬤嬤用她那枯瘦的大手緊緊抓著方才從墻頭上揪下來的那丫頭的頭發。
粗暴地將她往房間裏面拖去，那丫頭死命掙紮，在泥巴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拖拽的痕跡。
那老嬤嬤拖得累了，見她如此不聽話便是啪啪兩個耳光扇過去，將人扇蒙了消停下來了再往裏頭拖，沒過兩秒又開始鬧騰，老嬤嬤就重覆一遍操作，直至將人完完全全拉近房間裏面。
剛一進屋，那丫鬟便瑟縮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害怕的。
進了那房間，老嬤嬤可是精神兒氣兒來足了，對著丫鬟的臉便是左右開弓，一臉打了二十幾個巴掌才停下來。
許是打累了，那老嬤嬤便停了下來，靠在旁邊的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歇息。
那丫鬟嗚咽著，低著頭說不出話，那嗚咽聲細細碎碎，聽起來確實有點像野貓叫。
好半晌，那丫鬟才重新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那老嬤嬤，怯怯道，“求林嬤嬤，救救小公子！”
那被喚作林嬤嬤的老嬤嬤休息完了，撐著桌子就站了起來，手指卻不經意間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笑了起來，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尤為可怖，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般。
“小公子？不過是個野種，也還就你如此稀奇，當個寶兒似的！”
林嬤嬤不屑地啐了一口，緩緩地往丫鬟處走近。
那丫鬟身影漸漸被林嬤嬤肥胖的身軀擋住，她嚇得瑟瑟發抖間都未曾求饒，只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救救小公子。
那林嬤嬤高高揚手，一枚長釘閃過一道光弧，一瞬間便刺了下去，正中那丫頭太陽穴。
倒也死得痛快了。
林嬤嬤想著，隨即伸手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繡花手帕，擦去臉上飛濺上去的血滴子，擦完臉，看著死不瞑目的丫鬟，輕啐了一聲晦氣，便將帕子扔了，正正蓋住那丫鬟的臉。
做完這些，她站在光影交錯的屋子裏，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隨即她轉過身，便要離去，卻在房間角落看見了一個人形陰影，她嚇了一跳，待她看清楚是那位便宜小少爺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那張菊花似的老臉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只有她肩膀高的小男孩，期待他露出害怕不知所措甚至尖叫的恐慌表情，可惜，她失望了。
那便宜少爺什麽也沒有做，就那樣默默地看著她，仿若她是物件一般，不值得她動容。
林嬤嬤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強自鎮定地回望著這便宜少爺。
這少爺聽說是縣太爺流露在外的私生子，兩三個月前才找回來，性子卻不甚討喜，便將他養在了這荒廢的院子裏，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縣太爺也不是沒有去看望過他，只是他不聽話，還摔壞了院子裏唯一的一套茶具，從那以後，縣太爺就再也沒有來這院子裏見過他了。
林嬤嬤看著他，暗自將腰板挺直了些許。
這小少爺原來可是水靈水靈胖乎乎的，想必是在原來的家中也是十分受寵的，只是來了這裏，還不是要在她這身份低微的老婆子手底下過活？
她這樣想著，嘴角便不住地往上翹。這少爺也是個倔的，不太聽她的話。那也沒事，不聽話便餓著，餓久了，就自然學會謙卑了。
只是她卻從未成功過，多半都是婢女在一旁求情。
她平日裏也是不會管這些的，只是今日這丫頭千不該萬不該爬出去想要求助！
正這般想著，她洩憤似的，踢了踢地上的那具屍體，就聽見對面童稚而又冰冷的聲音響起，“林嬤嬤，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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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時鶯率先走了出去，裴懷雁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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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時鶯看著這些花，莫名的有些害怕，想要離他們遠遠的。
盧石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帶著他們往更深處去。
越往裏走，杜時鶯越心驚。這宅子本就修得隱蔽，來時的小巷子裏杜時鶯清清楚楚地記得這裏僅此一家。
原以為這縣太爺只是貪圖清凈，卻沒想到是以此為掩飾，杜時鶯這樣想著，便覺得這縣太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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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時鶯知道，這大紅酸枝可是頂珍貴的木材，這縣太爺用這個作梁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更何況，這還是皇家貢物，尋常人家如何使得？
她心中有些猜想，但是此時並不是向裴懷雁取證的最佳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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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石將他們帶到以後便對著裏面行了一禮，“老爺，客人已經到了。”
“嗯，下去吧！”
房內傳出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他的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了，兩個正值芳齡的貌美丫鬟正一左一右地立在門邊。
盧石聽到主人的這話，笑著朝杜時鶯伸出了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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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時鶯正躊躇著，就聽裴懷雁道，“難得來一趟，不多逛逛可就浪費沈縣令的一番苦心了。”
杜時鶯心下明了，點點頭，順著盧石手引的方向走了過去，她一走，後面這一行人也是跟在她身後一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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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去那兩個丫鬟便出了門，從外面將門關上了。
裴懷雁也不慌，穿過外間金竹簾，就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正負手立在窗邊。
裴懷雁走過去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另一邊盧石將杜時鶯一行人帶到了客室，吩咐丫鬟進來服侍，自己就要溜。
杜時鶯見狀，沖他笑了笑，笑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沒有細想。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杜時鶯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
“早早地就聽我家世子說過這沈縣令品質高雅，今日終於有幸得見，這宅屋也是修葺得十分精妙。”
那丫鬟見她隨和沒有脾氣，又聽她說是世子家的，身份顯貴，自然不敢怠慢，“這宅子，奴婢聽管家說可是老爺親自監工完成的。”
又是親自監工，杜時鶯眸色沈了沈，想起了死去的凳子，他們還未曾為他伸張正義。
“可是這茶不合口味？”
那丫鬟也是人精兒，見她變了臉色，問道。
杜時鶯搖搖頭，放下手中的茶，勉強地對著她擠出了一抹笑意。
那丫鬟見狀，便立在她身邊，大氣也不敢出。
出門在外面了，馬庚便扮作了侍衛，站在杜時鶯身後。
杜時鶯閑得無趣，便又將那放下的茶盞拿起來細細端詳。
那茶盞不過是普通的青瓷，算不得什麽好物，也不值當她看那麽久。
她不開口，其他人也沒有說話的道理，整個客堂裏又是一片沈默。
那丫鬟也摸不準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又怕自己多說多錯，索性也站那兒不動。
就在她腳都要站麻了的時候，坐在主位上的杜時鶯終於開口了，“你說這宅院修葺得十分巧妙，不知可否帶我們去轉轉？”
那丫鬟想起來之前盧管家的囑咐，有心想要阻攔，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杜時鶯便已經起身了。
那丫鬟看著馬庚生人勿近的臉，最後還是決定什麽也不說，默默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客室，杜時鶯四處看了看，便擡腳順著長廊往前走去。
正準備往前走，一只手就顫顫巍巍地從她斜後方伸了過來，杜時鶯止步，就看見那丫鬟面無血色地站在那邊攔住她。
一聲響亮的劍鳴聲響起，原是馬庚抽出了劍，杜時鶯伸出手，在他的劍尖上點了點，示意他收回去。
本來做這個動作後杜時鶯是後悔的，她也不敢確定馬庚是不是會聽她的話。
“夫人，那邊的院子已經荒廢了上了鎖，有野貓盤踞，成了氣候，自然的也就沒有人再去了，你看，都上了鎖了。”
杜時鶯順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門上確確實實地上了鎖，連帶著那些夏日的綠都隔絕在了外面！
看起來荒涼得緊。杜時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應該進去看看，但是那銹紅的鎖卻是十分紮眼，杜時鶯又不好再開口。
她轉過身去，就見那丫鬟松了一口氣，心中疑惑更甚。他總感覺那院子裏面不簡單，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簡單，只是覺得那院子對她吸引力有點大！
這般想著，她就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剛一轉身，那堵荒廢的墻頭上便冒出一個同她身邊這個丫鬟紮著同樣丫鬟髻的小丫頭片子。
那頭剛一冒出來，還沒來得及呼喊，便就被人從身後拉了回去，前後時間不過一秒。
杜時鶯似心有所感，猛地回頭一看，那個墻頭上卻是空空如也，只有一簇枯草在風中飄搖。
她這才死心，順著轉身後的路往前走去。
在她轉身後，離她越來越遠的那個院子裏，一個老嬤嬤用她那枯瘦的大手緊緊抓著方才從墻頭上揪下來的那丫頭的頭發。
粗暴地將她往房間裏面拖去，那丫頭死命掙紮，在泥巴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拖拽的痕跡。
那老嬤嬤拖得累了，見她如此不聽話便是啪啪兩個耳光扇過去，將人扇蒙了消停下來了再往裏頭拖，沒過兩秒又開始鬧騰，老嬤嬤就重覆一遍操作，直至將人完完全全拉近房間裏面。
剛一進屋，那丫鬟便瑟縮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害怕的。
進了那房間，老嬤嬤可是精神兒氣兒來足了，對著丫鬟的臉便是左右開弓，一臉打了二十幾個巴掌才停下來。
許是打累了，那老嬤嬤便停了下來，靠在旁邊的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歇息。
那丫鬟嗚咽著，低著頭說不出話，那嗚咽聲細細碎碎，聽起來確實有點像野貓叫。
好半晌，那丫鬟才重新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那老嬤嬤，怯怯道，“求林嬤嬤，救救小公子！”
那被喚作林嬤嬤的老嬤嬤休息完了，撐著桌子就站了起來，手指卻不經意間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笑了起來，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尤為可怖，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般。
“小公子？不過是個野種，也還就你如此稀奇，當個寶兒似的！”
林嬤嬤不屑地啐了一口，緩緩地往丫鬟處走近。
那丫鬟身影漸漸被林嬤嬤肥胖的身軀擋住，她嚇得瑟瑟發抖間都未曾求饒，只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救救小公子。
那林嬤嬤高高揚手，一枚長釘閃過一道光弧，一瞬間便刺了下去，正中那丫頭太陽穴。
倒也死得痛快了。
林嬤嬤想著，隨即伸手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繡花手帕，擦去臉上飛濺上去的血滴子，擦完臉，看著死不瞑目的丫鬟，輕啐了一聲晦氣，便將帕子扔了，正正蓋住那丫鬟的臉。
做完這些，她站在光影交錯的屋子裏，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隨即她轉過身，便要離去，卻在房間角落看見了一個人形陰影，她嚇了一跳，待她看清楚是那位便宜小少爺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那張菊花似的老臉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只有她肩膀高的小男孩，期待他露出害怕不知所措甚至尖叫的恐慌表情，可惜，她失望了。
那便宜少爺什麽也沒有做，就那樣默默地看著她，仿若她是物件一般，不值得她動容。
林嬤嬤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強自鎮定地回望著這便宜少爺。
這少爺聽說是縣太爺流露在外的私生子，兩三個月前才找回來，性子卻不甚討喜，便將他養在了這荒廢的院子裏，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縣太爺也不是沒有去看望過他，只是他不聽話，還摔壞了院子裏唯一的一套茶具，從那以後，縣太爺就再也沒有來這院子裏見過他了。
林嬤嬤看著他，暗自將腰板挺直了些許。
這小少爺原來可是水靈水靈胖乎乎的，想必是在原來的家中也是十分受寵的，只是來了這裏，還不是要在她這身份低微的老婆子手底下過活？
她這樣想著，嘴角便不住地往上翹。這少爺也是個倔的，不太聽她的話。那也沒事，不聽話便餓著，餓久了，就自然學會謙卑了。
只是她卻從未成功過，多半都是婢女在一旁求情。
她平日裏也是不會管這些的，只是今日這丫頭千不該萬不該爬出去想要求助！
正這般想著，她洩憤似的，踢了踢地上的那具屍體，就聽見對面童稚而又冰冷的聲音響起，“林嬤嬤，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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